印度次大陆的珠宝前史源源不绝，对国际珠宝和工艺美术发生深远影响。印度珠宝不仅是出名拍卖行的稀有文物，也是英国王室、卡塔尔王室（The AL Thani Collection）等大藏家的尖端藏品。印度珠宝是纽约大都会博物馆（The Met）、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V&A）、达拉斯美术馆（Dallas Museum of Art）等艺术保藏组织的镇馆之宝，很少对大众敞开。

  印度珠宝不仅是皇亲国戚的瑰宝，也为现代工坊的高档定制珠宝奠定了艺术根底。本文结合近期举行的珠宝文物展览对印度王公与高档定制珠宝艺术进行了整理。

  1907年，印度纳瓦讷格尔邦王公（Maharaja of Nawanagar）在卡地亚定制了夸姣年代风格钻石羽冠（Belle Époque Diamond Jigha）。羽冠以白金和钻石为原料，作长方形或梨形切开，镶嵌茸毛，羽冠下部钻石能灵敏取下，可作头饰和胸针两用。

  蓝宝石头饰或胸针，1920年，产地：印度纳瓦讷格尔邦，原料：白金、蓝宝石、钻石，卡塔尔王室藏

  纳瓦讷格尔王公的另一件珍品，是上世纪20年代定制的枕形蓝宝石。蓝宝石（Sapphire）产自斯里兰卡，镶嵌白色钻石和铂金，可于头巾（Turban）上作头饰或于胸前作胸针。

  伯蒂亚拉项圈包含5层钻石链和一条颈链，包含2930颗钻石和缅甸红宝石，坐落正中心的大钻石是其时国际第七大钻石南非戴比而斯（De Beers），重达428克拉，是国际第一大枕形黄钻和第二大黄钻，其他大型钻石达18-73克拉。

  伯蒂亚拉红宝石颈链，1931年，2012年由卡地亚修正，原料：红宝石、钻石、珍珠、铂金，卡塔尔王室藏

  与伯蒂亚拉项圈齐名的是伯蒂亚拉红宝石颈链（Patiala Ruby Choker），客户同样是印度伯蒂亚拉邦王公，1931年他将这条颈链送给妻子。

  伯蒂亚拉红宝石颈链后来不知去向，行迹成谜，直到近70年后的2000年以手链的方式呈现在瑞士拍卖行，后由卡塔尔王室保藏。

  直到上世纪80年代，Collier Bérénice肩饰从头呈现在纽约第47大路，1990年在洛杉矶县立美术馆的《浪漫泰姬陵》展览上展出，此刻的珠宝已不完好，只留下一块绿色碧玉，其他大部分至今下落不明。

  印度王公是法国珠宝工坊的重要客户，给珠宝商留下了很多珍藏版文物。1928年，伯蒂亚拉邦王公巴平德·辛格（Bhupinder Singh）带40名侍从抵达法国巴黎，下榻利兹酒店，在巴黎旺多姆广场的珠宝店寻觅定制珠宝的适宜厂家，终究确定宝诗龙（Bourcheron），宝诗龙掌门人费德里克•宝诗龙（Frédéric Boucheron）的儿子路易（Louis）亲身招待，并为王公制作了包含绿宝石与钻石颈圈、珍珠项圈、彩钻腰带在内的149件珠宝，复刻印度工艺精华。

  南亚次大陆的珠宝有5000多年前史，发源自印度河流域，即今巴基斯坦和印度西北部。公元前1500年，印度河流域人类开端制作珠宝，印度也是国际上最早挖掘钻石的国家，可追溯至公元前296年。

  卧莫尔帝国是由成吉思汗和帖木儿后嗣巴布尔在南亚次大陆树立的一个教帝国，是印度殖民年代前最终一个王朝。16世纪中叶起至1857年印度民族大起义正式消亡，王朝共存在300多年。作为源于今阿富汗境内的突厥化蒙古王朝，卧莫尔帝国创始了极具波斯和风格的美学。

  卧莫尔君王用珠宝表达对永久与长生不死的寄予，一般将姓名镶嵌在珠宝上，撒播给下一代。珠宝还被用来置办军事物资、为战役筹集资金，甚至发动革命起义和推翻政权，也被用来交流战俘和赞誉凯旋归来的勇士。

  萨尔佩赫头冠红宝石上的石刻字“阿克巴之子贾汗吉尔”，约1633年，卡塔尔王室藏

  卧莫尔帝国苏丹宠爱珠宝，把珠宝作为帝国王权的标志。卧莫尔珠宝起源于第三代苏丹阿卡巴大帝，他终身热心保藏珠宝，他的儿子贾汗吉尔承继他的珠宝传统，在孙子沙贾汗一代，卧莫尔珠宝抵达美学高峰。到第六代苏丹奥朗则布时期，卧莫尔帝国已操控印度戈尔康达（Golconda）矿区，操控了成为其时国际上已知的仅有钻石矿。

  卧莫尔帝国第五任苏丹沙贾汗（Shah Jahan），不仅是泰姬陵的制作者，也是卧莫尔珠宝的集大成者。在印度细密画的记载中，沙贾汗常常佩带珠宝，经过项圈、头饰、胸针等珠宝表达帝王权利。

  卧莫尔王朝视钻石为珍品，一般对钻石不予切开，最大钻石达250克拉；绿宝石（Emerald）进口自南美洲矿区，特别是哥伦比亚；巴拉斯红宝石（Balas rubies）尤为贾汗吉尔喜欢，引起自他的故土、今阿富汗境内的巴達赫尚（Badakshan）。

  作为崇奉教或锡克教的统治者，卧莫尔苏丹和土邦王公贵族习气佩带包头巾（Turban），视头巾上的头饰为权利标志。头饰是标志性的卧莫尔珠宝，头饰越贵重沉重，代表主人位置越高、权利越大。

  鹭冠（Aigrette）是常见的卧莫尔头饰。18世纪中期，卧莫尔皇帝将花束状鹭冠赠与拉贾斯坦邦斋普尔王公，鹭冠由红宝石、绿宝石、钻石、淡色绿基石（pale beryls）制成，半透明搪瓷（enamel）镶嵌其间，标志显贵赋有和精深的传统工艺，盛放的花束是卧莫尔艺术常见主题，在18世纪拉贾斯坦绘画中时有呈现。1922-1923年，这件瑰宝保藏在英国维多利亚与艾尔伯特美术馆（V&A）。

  印度巴罗达邦王公（Maharaja of Baroda）普拉塔普·辛格·拉奥·盖克瓦德（Pratap Singh Rao Gaekwad）的钻石鹭冠也十分出名，制作商为卡地亚。鹭冠由钻石和白金构成，以枕形、梨形、椭圆和水滴形切开。

  印度乌代普尔邦王饰（正反面），19世纪，原料：绿宝石、钻石、黄金、珍珠、搪瓷 英国皇家保藏出资基金（Royal Collection Trust， RCT）藏

  萨尔佩赫头冠（Sarpech）在波斯语中意为“拧到头巾前的东西”，是常见的卧莫尔男性头饰，呈十字造型。英国王室保藏的印度拉贾斯坦邦乌代普尔（Udaipur）的萨尔佩赫头冠，正面由绿宝石与金边镶嵌，珍珠垂坠，反面由红、绿、蓝、白搪瓷装点，呈现花朵或孔雀造型。1875年，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拜访印度，在孟买的一个宴会上，土邦王公将此头冠作为礼物送给彼时仍是威尔士王储的爱德华。

  富丽的王冠也是印度王公权利的标志。王公在锡克教头巾外佩带大型王冠，胸部和腰部也缀满层层珠宝和腰带，标志显贵的王权。

  卧莫尔帝国还有将君王肖像制成胸针或头饰的传统。在细密画《手持坠饰的沙贾汗站在宝座上》（Shah Jahan on a Terrace, Holding a Pendant Set with His Portrait）中，沙贾汗苏丹将自己的画像嵌入坠饰中，手持坠饰标志权利，脖上还戴了成串的珍珠。

  《手持坠饰的沙贾汗站在宝座上》,印度细密画，1530-50年，美国大都会美术保藏

  在19世纪末印度焦特普尔邦（Jodhpur），头戴上一任王公肖像的头饰成为传承权利的典礼，焦特普尔邦王公萨达尔•辛格（Sardar Singh）佩带用苏丹头像制作的头饰，标志权利的代代相传。

  卧莫尔帝国苏丹，特别是崇奉锡克教的统治者，以骁勇善战出名，佩带珠宝镶嵌的长剑也是贵族传统。

  卧莫尔刀剑，原料：红宝石、翡翠、珍珠、皮革、黄金、钢铁，19世纪，英国皇家保藏信任基金藏

  卧莫尔刀剑呈流线状曲折，镶嵌红宝石和翡翠，剑鞘上刻有波斯语的塔普尔（Talpar）王朝可汗姓名。塔普尔王朝地点的信德区域（Sindh）坐落今巴基斯坦境内，海尔布尔（Khairpur）宫庭深受伊朗风格影响，王朝工匠多来自伊朗境内。

  1857年印度战士起义后，卧莫尔帝国苏丹遭英国放逐，卧莫尔帝国宣告分裂，卧莫尔珠宝开端四散各地，瑰宝多流落到欧洲和亚洲王室之手。

  卧莫尔王朝消亡后，部分旧王公、君主和宗族持续承继王侯领地，与英国殖民当局签署公约，以英属印度附属国的方式持续存在，即土邦（Princely State）。这些土邦散布在印度西北部、中部和南部各地，承继了卧莫尔与印度珠宝工艺精华，发展出南印度风格珠宝。

  蒂普苏丹王座虎头尖顶饰（Finial from the Throne of Tipu Sultan）,1790年,产地：印度迈索尔, 原料：黄金、钻石、红宝石、绿宝石、紫胶核，卡塔尔王室藏

  英国侵略印度后，印度土邦起兵抵挡，迈索尔王国的蒂普苏丹（Tipu Sultan）大名鼎鼎。他参加了四次英国-迈索尔战役，1799年阵亡，迈索尔被英国降服成为其辖下土邦，改由英国总督操控。

  蒂普苏丹捍卫土地的决计与悲凉结局，让他的珠宝遗产尤为扣人心弦。他的王位宝座呈八角形，八个尖角镶嵌虎头装修。1799年英国人杀戮蒂普苏丹，王座被炸毁，现在只剩一个虎头撒播。1833年，这件文物流入加拿大，被私家藏家保藏，2009年卡塔尔王室购入，保管于法国巴黎。

  迈索尔王公的宝剑，剑柄镶嵌金色神狮（Yali），标志王公无与伦比的勇气和王者气度。神狮（Yali）是阿拉伯文，指代半虎、半象、半马的神狮（leogryph），常常会呈现在印度神线年，产地：印度迈索尔或坦焦尔，原料：黄金、钻石、红宝石、绿宝石、钢，卡塔尔王室藏

  在印度教崇奉中，珠宝代表天体国际中的星象，可用作占卜，仿若先知。在印度哲学中，土邦王公是国际的中心，王公是神的化身，是人形的神，其责任是为了护法（Dharma），保持国际的品德次序。

  礼汤匙（Uddharane），1822年，产地：南印度，红宝石标志太阳，用来雕琢跳舞的克里希纳神，卡塔尔王室 藏

  镶嵌克里希那神和牛群的盒，1875年，产地：印度拉贾斯坦邦，原料：涂层白银、玻璃、黄金，英国皇家保藏信任基金 藏

  镶嵌摩伽罗神的脚镯，1850-1875年，产地：印度，原料：黄金、红宝石，英国皇家保藏信任基金 藏

  罗摩衍那主题绿宝石鹭冠，原料：绿宝石、钻石、铂金，卡地亚制作，卡塔尔王室藏

  绿宝石标志水星和星期三，是温文而雄辩的佛祖的化身，是卧莫尔皇帝的心头好。卡地亚为印度王公定制的绿宝石饰物，重达380.89克拉，雕琢图画来自印度史诗《罗摩衍那》，作为苏丹的护身符。绿宝石上雕琢罗摩、悉多与神猴哈奴曼，神猴在印度境内被广泛崇拜，是力气、勇气、忠实和品德的化身，护身符上雕琢神猴，保佑佩带者殷实、平和与健康。

  镶嵌娑婆弥尊者和神狮的首饰盒，产地：南印度马杜赖（Madurai），1875年，黄金，英国皇家保藏信任基金藏

  印度教诸神和神话故事是印度古玩珠宝的主题。娑婆弥尊者（Swami）、吉利天女（Lakshmi）、拉克希米与大象组成的印度教图腾“加哈-拉克希米”（gaja-lakshmi）、战役之神鸠摩罗（Subramanya）、摩伽罗海兽（Makara）、神狮（Yalis）等,都是印度珠宝的常见主题。

  虎爪吊坠胸针，刻有加哈-拉克希米图腾和鸠摩罗，1870年，原料：黄金、虎爪，英国皇家保藏信任基金 藏

  英国殖民者来到印度后，极大开掘了印度珠宝的价值，将之推行到欧洲。英属印度时期，印度珠宝呈现了东印度公司风格和欧洲元素。

  以英国威尔士亲王和王妃为主题的胸针，产地：印度中心邦，1875年，原料：黄金、玻璃，英国皇家保藏信任基金 藏

  英国皇室王冠上的光亮之山钻石（Koh-i-noor）原归于印度卧莫尔帝国

  为此，印度政府与英国王室发生了长年累月的纷争，前史能够追溯到十四世纪。英国女王曾佩带价值1亿英镑（约合人民币9.56亿元）的光亮之山（Koh-i-noor）钻石，这颗钻石重105.6克拉，原产于印度戈尔康达，原石重达800克拉，1526年曾归卧莫尔苏丹巴布尔一切，1738年成为波斯王纳狄尔沙赫的战利品，1850年由英国王室持有。

  “谁具有它，谁就具有全国际。谁具有它，谁就得接受它所带来的灾祸。惟有天主或一位女性具有它，才不会接受任何赏罚。”

  印度珠宝不仅是皇亲国戚的瑰宝，也为现代工坊的高档定制珠宝奠定了艺术根底。20世纪初的新艺术风格珠宝就遭到印度珠宝启迪，20世纪初，卡地亚以泰姬陵为主题、绿宝石为原料，制作了Collier Bérénice系列额冠与项圈。

  法国名媛Daisy Fellowes佩带卡地亚“生果锦囊”风格珠宝（摄于1936年）

  2022年，以“镀金魅力”（Gilded Glamour）为主题的大都会美术馆慈悲舞会（Met Gala）上，女星Emma Chamberlain获卡地亚出借答应，佩带了印度王公亚达芬德拉·辛格的原版颈链，虽然引起极大争议，被认为是对文物的不敬，但借此可一窥印度珠宝在今世时髦的强壮影响。

  特展“卡地亚与艺术：寻觅现代性”现场，图：Dallas Museum of Art

  特展《卡地亚、创意与现代规划》图：Louvre Abu Dhabi